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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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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轉眼過去一個多月,陰雨的天氣遠去,晴陽高照的日子多了起來,氣溫也越來越高。

在一處裝修精致的日式小咖啡廳裏,放著平緩輕柔的音樂,午後的暖光落在幾處木椅座上。

“我們出版社有個男同事挺木的,完完全全是個鐵憨憨,”閑聊話題太多,貝珍佳喉嚨發幹,喝口咖啡繼續說,“你猜他前段時間給我送什麽?”

自沅盡去過出版社之後,進度安排下來,又急又趕,前期要做很多工作,貝珍佳忙了好長一段時間,正巧也是她和鐘遠螢友誼的“冷淡期”。

當事人鐘遠螢完全不知是個什麽情況,每次一提及那天出版社的事,貝珍佳就幽幽地“哦”一聲,然後掛斷電話。

直到今天,兩人終於都有空閑時間出來喝杯咖啡。

鑒於女人的友誼比天氣變化還快,鐘遠螢不再提沅盡的事,非常配合她的傾訴欲,問:“送什麽,男人追女人的套路通常是送花吃飯看電影,以他的進度條,估計處於送花、布偶和巧克力的階段。”

“沒錯,是送花,”貝珍佳突然一臉嚴肅,“但送的什麽花,爾等凡夫俗子絕對想不到。”

“玫瑰、百合或者藍色妖姬?”

貝珍佳一字一頓地宣布答案:“送的菜花。”

鐘遠螢:“......”

“你敢信,那菜花比我頭還大,但我當時的臉色一定比菜花葉還綠。”

鐘遠螢忍了一下沒忍住,差點笑岔氣。

“你還好意思笑這麽猖狂,”貝珍佳目光變得意味深長,“講真,要不是從小到大的友誼,你現在還躺黑名單裏,就說沅盡那事,你裝什麽不知——怎麽了?”

見鐘遠螢笑聲倏然打住,表情變了變,貝珍佳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咖啡廳另一處的角落。

那裏比較暗,也較為隱秘,旁邊有一盆落地綠植能擋住半個身形,大概能看見裏面坐著一對甜蜜相摟的情侶,

貝珍佳歪頭偏了偏,看清那對情侶正在互相餵食,艷美動人的女人正舀一勺黑森林慕斯蛋糕餵給男人,而那個男人......

“操,怎麽在這也能遇上何欽洋?”貝珍佳一臉不痛快,“影響心情還倒胃口,別看他了,我們走。”

而鐘遠螢的關註點則是何欽洋身側的女人,“那個女人好眼熟,我好像在哪見過,你有印象嗎?”

之前怕何欽洋又來找事,她花錢雇人護著上下班,接連一段時間沒遇到他,才放松神經,原來他是有了新對象。

每次他玩膩之後,又會來找鐘遠螢,反反覆覆,只因在她這遇到釘板,非得把她也過膩才肯甘心。

貝珍佳瞇眼細看幾下,給出結論:“我不認識也沒印象。”

“何欽洋家裏挺有錢,他要什麽有什麽,順風順水的,還以為自個兒是‘萬花之王’呢,非得全世界女人順他心意才舒坦。”

她的視線又在那個女人身上掃了兩轉,“以我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,那女的不簡單啊,感覺像朵食人花。”

“算了,別為他們浪費一點心情,”貝珍佳把包和車鑰匙遞給鐘遠螢,“你先上車,我喝得有點多,去趟洗手間。”

鐘遠螢點點頭,拿起兩個人的包,剛站起來的一瞬間,腦子閃過一個片段。

這個女人有點像付燼的女朋友?

隔了許久沒見,鐘遠螢不太確定,又定晴看了兩眼,還真是喬覓雪。

鐘遠螢心裏一突,立即從包裏掏出手機,拍下遠處兩人相擁親密的照片。

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咖啡廳,坐上副駕駛座的,盯著照片好一會還覺得不真切。

所以說——付燼被綠了?!

他被綠了!

還是被何欽洋綠的。

“......”

鐘遠螢陷入驚濤駭浪的震驚之中,此時有人敲了敲車窗,她楞神地降下車窗,一眼對上何欽洋那張大臉。

不近看不知道,他自詡英俊瀟灑的外表,此刻簡直不能直視,腦門一圈紗布,有只眼睛沒消腫,一眼大一眼小,左右臉的傷腫遮都遮不住。

何欽洋直盯著她:“你剛剛看見了?”

他的聲音含糊又漏風。

鐘遠螢才發現他門牙都沒了,忍不住反問:“你整容失敗了?”

“......”

一瞬間,何欽洋又想起那個痛苦的夜晚。

陰暗潮濕的逼仄角落,長相幹凈又俊美的男人,面無表情地,眼眸陰沈到極點,“她說過不能動手。”

男人抓著他的頭發,讓他被迫仰起頭,後頸作痛。

明明看起來就是個大學還沒畢業的人,卻讓何欽洋倍感壓迫,牙關都開始發酸。

男人倏然一笑,眼睛微瞇著,長睫一斂。

“但此刻,姐姐不在。”

......

那晚的畫面連帶疼痛的記憶深深印入何欽洋的腦海裏,只要一提及,下意識便會渾身難受,肌肉發緊,神經拉扯。

他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,期間派人去查那個男人,無跡可尋,報警調監控之後,他才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麽等他出小區,又等他走出一段路之後,才擡眼掃了下四周,找到監控死角把他拖去。

那個男人似乎認識他,可他除了知道他是鐘遠螢的弟弟,便沒了其他可用信息,於是他想去為難鐘遠螢,卻被多次暗中阻撓。

渾身疼痛,有火不能發,何欽洋那段時間過得窩囊又窩火,好在這時候出現了喬覓雪。

喬覓雪來醫院探望朋友,看到何欽洋時臉了紅,清純得很。

何欽洋最吃這一款,他從來不追女人,鐘遠螢是第一個,也因為她漂亮單純,沒談過戀愛,他喜歡戀愛中懵懂無知,小鳥依人的女人。

喬覓雪很符合他的要求,每天來陪他,被他一兩句話弄得害羞無措。

他的註意力被轉移,打算先玩著再說,誰知今天又被鐘遠螢看見。

“你不要誤會剛才的事,”何欽洋說,“我對別人只是玩玩,對你才是真心,只要你願意,我可以現在和她分手。”

鐘遠螢冷眼看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,“我現在看見你,和看到街頭腐爛惡臭的垃圾沒有任何區別,如果你不走,我會打電話叫人來清理垃圾。”

“叫你那個瘋子弟弟麽,”何欽洋說,“鐘遠螢你終於肯生氣了?如果你不在乎我,又為什麽要生氣?”

完全是強盜邏輯。

但鐘遠螢楞了一秒,發現自己的心情確實是風吹稻火,怒長三尺高。

為什麽會這麽生氣?

貝珍佳從咖啡廳出來,一眼看見何欽洋站在她的車邊騷擾鐘遠螢,怒意瞬間橫生,她二話不說,直接上前大力推開他,“滾遠點!”

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,她一定上腳踹,貝珍佳不給何欽洋反應的機會,立即上車發動車子,行駛上路。

如果不是理智尚存,她一定開車碾過這個渣滓。

開出一段路,貝珍佳瞧了眼鐘遠螢的神色,小心地問:“怎麽樣,沒出什麽事吧?”

鐘遠螢沈默許久,才問:“如果你表弟被綠,你會生氣嗎?”

“生氣?不存在的,我會放五百斤鞭炮轟轟烈烈的慶祝,”貝珍佳理所當然地說,“誰叫他那麽臭屁,還以為女生都排著隊泡他。”

“......”

鐘遠螢安靜下來。

陽光和樹影交織,形成明明暗暗的圖案刷過車窗,風被熨燙得有些熱,貝珍佳上調車窗玻璃,打開空調。

鐘遠螢出神地看向窗外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貝珍佳不時看她兩眼,實在心疼,鐘遠螢認識何欽洋這個人,不知倒多少輩子的血黴。

其實貝珍佳現在的心情很糟糕,有些事情回想起來就更心煩,在大學那段不長不短的光陰裏,在她的印象中,舍友乃至同班同學,要麽學習堅定有目標,要麽休閑娛樂度日子,或者參與社團活動交朋友,總之,過得都不錯。

但鐘遠螢不是,她的大學時光並不美好,甚至不堪回首。

她先是與親生父親決裂,之後遇見何欽洋,分了之後她也只想著用心學習努力賺錢而已。

何欽洋卻說:“你會後悔的。”

他說到也做到,先造謠鐘遠螢劈腿被發現才和他分的手,因為那時追她的人不少,漂亮的人總容易招人嫉妒,很快就有人信以為真。

何欽洋再來個割手腕,弄得滿床是血,照片不知怎麽流傳開,一時眾人嘩然,鬧得滿城風雨。

從學院傳開到全校,所有人都認為鐘遠螢這朵妖艷花薄情寡義,何欽洋癡情難忘,就算交新的女朋友也只是為了“療傷”。

而鐘遠螢根本沒精力一個個地去解釋,加之個性也冷淡,沒交幾個朋友,真正了解又知心的貝珍佳還在別的學院。

從宿舍開始,幾個女生明裏暗裏對鐘遠螢冷嘲熱諷,鐘遠螢不理不睬,早出晚歸,只把宿舍當睡覺的地方,其他時間都用在打工學習。

班裏也形成一種無形排斥,大到重要的事小到各類活動,都不會通知鐘遠螢,只要她沒註意,那不好意思,遲到缺勤立即上報。

大多數人不會當面說什麽,只會在經過之時,用有色眼光掃上幾眼,像是在說“就是她啊,真是夠能耐的”。

透明的刀子往身上紮,鐘遠螢已經麻木,忙得精疲力盡,甚至沒了力氣拔下那些刀子。

何欽洋不斷示意她可以服軟了,但她骨子裏不倔的話,童年也不至於過得那麽擰巴。

更可怕的還在後頭,何欽洋的親戚是學院院長,讓鐘遠螢不時掛上兩科,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,最後畢業,也把她的畢業證壓一壓,讓她找工作一波三折,焦頭爛額。

這些事情過去很久,貝珍佳才聽鐘遠螢語氣平淡地說完的。

她很難想象鐘遠螢怎麽度過那四年,如果是她,大概會向何欽洋求和,再嚴重點可能會退學。

到現在她還記得,當時看見鐘遠螢的模樣,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下來。

和她一塊長大的姑娘,怎麽瘦成這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QAQ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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